秋季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操场上,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薛冰时的天气,晴空万里,颜色湛蓝。
她站在树荫下笑着对我说:“采采好像一个大姐姐。”
我抬头看到她眼睛里真实的善良和单纯,心里一阵奇异的柔软踏实,像一波一波温暖的海水轻拍沙滩。我想了会儿,终于有点抱歉地问她: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“薛冰,”她眉眼弯弯,重复道:“我叫薛冰。”
我很喜欢她的名字,薛冰,薛冰,念出来就好像花朵绽放的美好。
她说我像姐姐,其实后来她都喊我“妈”。声音懒懒的,有午后阳光的味道。说实话,她是真的很懒!
我常常揉小狗似地揉她顺滑清爽的头发,说:“你再不动动会长胖的!”
“妈,”她歪过脑袋,迷糊地看着我,说:“胖才可爱,像加菲那样。”于是又把脸埋回课桌间,心安理得地睡觉,不理老师不理课本,直到大课间时才慢吞吞地“起床”去食堂买糖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看着薛冰偷懒,吃QQ糖,听她喊我“妈”,心情就变得很好很好。有时不由自主地想起她,就又仿佛听到她软软地问:“妈,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爹啊?”
薛冰是个让人幸
福快乐的孩子,像她喜欢的加菲一样。同时,薛冰是个天才。
那年她生病,肺炎,半学期没来上课。期末考时终于病愈,回来参加考试,拿了全年级第十五,班级第三。
全班惊叹!
而那也是我考得最好的一次,班级第四,年级第二十。我睁大眼睛盯着排名册,半天才回神,看看旁边满不在乎的某人,很沧桑地长叹道:“老天不公啊!”
薛冰吃着雪糕嘿嘿地笑,无辜地眨眼,说:“妈,这是智商问题,跟老天没关系的。”
我扬手要扁她,故作气愤,“说!!是不是贿赂老师泄题给你了?!”
她一脸真诚,声音甜甜的,“妈,我要是真得了题目保证会在第一时间和你分享!”
她望着我,眼中一片淘气的笑意。
后来再问起她,她漫不经心地回答说:“内容本来就不难嘛,我在医院里看了一遍书也就会了。”
我无语,薛冰让我相信世上真的有天才。
她可以连续一星期不写作业不听课,每天晚上打游戏到月朗星稀还依旧每科考在90分以上;可以在考场上花一半时间睡觉一半时间做题还排名前列;可以梦游着上课手下却飞快准确地记着笔记,字迹飞舞潇洒。
也有过淡淡的妒嫉,然而听到她叫我“妈——”尾音托得长长的,有些许赖皮的意思。心里一暖,总是想:薛冰其实是盏灯,长久地给靠近她的人光明和温暖。我见到她,总会莫名地安心。这样的孩子,使该做天才的。
对于学习,薛冰是不在意的。她在我的同学录上留言,字很漂亮,她写:活得开心,玩得舒心。
有时候真的羡慕她,心像自由的鸟,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。喜欢美食、旅游、大海、威尼斯、迪士尼、文学、音乐……不屑于考试、名次、声学、奖赏……记得有一个早晨,她坐在窗边薄薄的阳光里,用习惯的调侃语气,笑着说:“就让过去随风、随风,就让未来随心、随心。”
我怔了怔,薛冰,薛冰,我默默地念。念出来的名字像花朵绽放的美好。
我想起初一她演讲时令人惊讶的淡定从容,想起她和我一起在路上高唱《不能说的秘密》,想起她上课睡觉被老师点名还蒙对题目的可爱模样,想起她胃疼到咬牙切齿却还让我给她买冰可乐的好笑情景……知道吗?曾经如果太过美好,回忆起来,心里有快乐,也会有感伤,因为那都是曾经了。
而我们仍在走,用着现在进行的时态。就像我知道你的笑容在城市的那一边依旧温暖张扬,你也知道我在城市的这一头唱着那年的歌。偶尔孤单的夏日午后,我仰头望向树叶间隙中的金色光芒,轻声问:“whereareyou,myfriend?”
桑树叶闪出剔透晶莹的光,酷似你名字的色彩,一如你眼睛里那份真实的善良和单纯。
真好,你还在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