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在一百七十二层停下,一个带着眼镜、有点谢顶的男人抱着几叠文件跨了进来。
“啊呀,这不是瑞文先生吗?”安装做荣幸无比的样子笑着对来人叫道。
“是啊安,好久不见。”瑞文接口道。
“你的那个乌鸦计划怎么样了啊?”安依旧满脸嘲讽。
“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,raven的意思是渡鸦,不是乌鸦!”瑞文顿了顿,随即笑着补充道,“托您的福,计划实施指日可待了。”
“不可能,政府不会批准如此疯狂的计划。”安嘴上这么说,心却跟着电梯一起飞速下沉了,“那是让全人类去送死……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啊。”
“哈哈,”瑞文望着安怀里的环境保护报告书,“我们是只有一个地球,但是我们还有一个火星,还有水星,还……”
“叮”一声电梯门开了,瑞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但愿不是真的,该死的乌鸦……好吧,渡鸦计划。安望着透明电梯外的美丽景色:阳光,沙滩,碧海蓝天。说是因为这次计划是大迁徙才叫做渡鸦计划,但实际原因连傻子也知道,瑞文这个人太自私,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个荒唐的计划,哼。安把手贴在电梯玻璃上向外张望,多诱人的景色,如果把手伸出去感受一下十月的温和日光该多好。但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——外面的景色是模拟的全息影像,真实的景象恐怕是,安闭上了眼睛,恐怕是非常骇人的吧。
在离我们不算远的未来,(具体是哪一年,连作者也说不清楚)地球的环境情况果然像现在的科学家担忧的那样,污染严重,濒临毁灭。当然这个“濒临”是相对于古老的地球而言的,对于人类来讲也有好几代的时间,人类有时候也就这个问题讨论讨论,但更多的时候就自己忙自己的事挣钱养家糊口了,谁也不相信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地球毁灭。地球污染实在严重了,就戴个防毒面具出门,开始觉得古怪,时间长了也就对人人都像怪兽这个情景习以为常了。
然而环境的恶化终于让人不得不面对它了,激烈的讨论中两个论派应运而生,激进派的主张是既然地球要毁灭了,就加紧改造别的星球,举行大搬迁;保守派的主张自然是竭力清除污染,还地球母亲之美貌。开始保守派的人还多些,但随着地球环境逐渐恶劣,同时火星上的大气层逐渐建成,保守派的人也纷纷倾倒于激进派一边了。
干燥的大地已经褪去了红色,覆盖上厚厚的藻类植物,忙着进行光合作用,两极冰帽渐渐融化,河流慢慢蔓延于大地上——火星,这颗曾经赤红的星球正飞速的向她的姊妹演进。
骚动从那一刻开始。
“砰”一声,一盆花重重地摆在了檀木办公桌上,瑞文诧异的抬起头:“安,是你?”
桌上的花叫做蓝花柳穿鱼,安醉心于花的美丽,一直细心养护着这盆学名古怪的花,据说政府耗尽地球资源给火星移民船提供动力的那天,安本想抛开防毒面具自杀,却终于因为这花而活了下来。
可现在,这花却失掉了纯粹的天空蓝,变成了血红色。
“异变!”安朝瑞文叫道,“该死的火星原病毒!”
瑞文尽量使声音保持温和:“噢,也许是谁的恶作剧呢?”
“不!”安一拍桌子说,“她每时每刻都在变形!”
像是听到命令,花由红变浅,最后苍白如纸的包瓣竟片片凋零,碎碎地落了一地,与此同时,花茎变粗变黑,长出扎人的刺。
“天哪!”走进来的文书看到此景,夺门而出。
骚动以光速向四周扩散开去覆盖整个星球。
安死了。她径直朝没有防护罩的无人区走去——地球人迁居火星不过五个月,还有许多区域并没有改造完毕,于是强大的火星风暴走了她。
骚动渐渐平息了,但原因却是——瘟疫的蔓延。
火星的两个月亮静静地照射着25000米高的奥林匹斯山脚下的办公大楼,楼内的隔绝室里一个仅存的活人在苦苦支撑。我快不行了,瑞文想,火星原病毒……瑞文突然想到安说的“我们只有一个地球”,无奈地朝地球方向苦笑了一下,闭上了眼睛。
瑞文走在阳光灿烂的大街上,心却有些发紧,刚才看了一部灾难电影,人类又在好莱坞那帮导演中毁灭了一次。不过那个男主角居然跟我同名,瑞文想到,还是个反角呢!瑞文顺手把爆米花纸袋丢在了地上,该回家了!
等一下,为什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?
瑞文回过头,笑着把丢下的纸袋捡起,扔在了可燃物垃圾桶里。这下感觉轻松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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