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甫《小至》有言,“天时人事日相催,冬至阳生春又来”,说的便是冬至了。次日之后,白昼渐长、积雪覆盖的疆域渐远。山脚下结冰的湖面、板结的泥土、城市玻璃幕墙里腾起的雾气无一不在提醒人们:静谧的初冬时光已如约而至。
冬至节气源于周秦,盛于唐宋,相沿至今。周秦时代,以冬至为岁首,算作新年。《汉书》有云:“冬至阳气起,君道长”。古人认为自冬至起,天地阳气渐强,意味着下一个循环即将开始,是大吉之日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最初人们过冬至节是为了庆祝新年的到来。汉朝时期又称“冬节”,这天人们祭祀天神人鬼,奏“黄钟之律”,以示庆贺。唐宋时,冬至和岁首并重,此日更易新衣,备办饮食,享祀先祖,庆祝往来,一如年节。
冬至前后的落雪是古城不可多得的美景。择放晴的冬日,随车行进在路间,远处巍峨的秦岭被阳光照亮,山脉下被积雪覆盖的麦田闪着晶莹的光。融化的雪水流进瓦砾间,坠落在古刹的钟鼎上,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前朝的轶事,顺着屋檐、窗棂看去,到处弥漫着长安的模样。又或是从信远楼开始漫步,深吸一口湿冷的空气,将秋日的愤懑与烦躁印在雪地间。那些长在竹园餐厅外的竹子同深秋的飞黄、初夏的嫩绿一道,静静掩盖于这大地间,保守着一个关于春日的秘密。走不多时,回头望去,大地间干干净净、白茫茫一片。当然,倒也不是全部的素白萧瑟,那些偶尔掠过的灰雀儿,低矮的冬青,衣着鲜艳的少男少女都平添了些许的活泼。
“冬至到,吃水饺。”小时候,冬至吃饺子是族里户面的大事,加上饺子本身复杂的制作工艺更道出了年幼时代对冬季最大的满足。和面,隐含着中国传统文化阴阳两级的意蕴。面粉和面盆相互碰撞,并随着水、蛋清的流入慢慢变得粘稠,趋于胶着,显得弹性十足且兼具美感。选鲜嫩的韭菜和猪前腿肉作为馅料,加些许姜末和葱末,在案板上剁好、窜成团。诱人的馅儿配上薄皮,用力篡紧后丢入锅中。管不得热烫,蘸着酸辣的酱料,一口咬下去,流进嘴里的馅儿裹着一年头的酸甜苦辣。
“少小离家老大回”已经成为现代人无法回避的事情。奔波于异乡异地,咬一口饺子,家乡那蜿蜒的小径、鸡鸣犬吠的屋舍、甚至于攀爬在桑树上的天牛,此时都随着浓郁的汤汁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冬日的肃穆由此变得温情,而对来年春日的期盼也越来越浓了。
本文“冬至节”,语言华美绚丽,富有浪漫色彩,有极深厚的文学功底,情感细腻独到,“远处巍峨的秦岭被阳光照亮,山脉下被积雪覆盖的麦田闪着晶莹的光”有极强艺术感染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