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无风的深夜,一扇紧闭的门,一个落魄的孩子,一阵扣人心弦的哭声。
这无疑不是在渲染着一幕画面,一个悲剧,一段悲情。
那是我记忆中最早的事。
而我,是这个画面里的主角。那个哭泣的孩子,那是我。
那是我两岁多的时候的事情。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,我一个人在妈妈的门口哭了很久很久,她把门关得紧紧的,不让我进屋。原因后来我知道了,大概是她和爸爸吵架了。爸爸一气之下,没有回家。而我,则被关在了门外。我一直哭,一直哭。一直哭。
后来,是我哭得太久了,奶奶实在听不下去了,才把我带到她的屋里睡了。那时已经很晚很晚了。晚得我们都忘记了确切的时间。
再后来,我的爸爸妈妈离婚了。我跟了爸爸,妈妈离开了爸爸,也离开了我。
那年夏天,心灵深处最深的痛,带给我永远无法言出的伤。尽管,那时我还不太明白什么叫做离别。但妈妈走的时候我哭了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,我只知道妈妈在哭。所以我哭了。有时候上天总是在眷顾着一些人,现实残酷得让你不得不相信。这个世界有许多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。
某些东西在一个人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。
我是这样的不被人关注。我的爸爸,我的妈妈,他们都离开我。我跟着奶奶一起生活。所以我恨。我曾经恨这个世界。我不爱他们。
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我都希望自己都能生病。生一场大病。这样就会有人来照顾我了。这样我就不会那么孤单了。这样我就不会那么无助了。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绝望了。那种感觉似乎是在我的生命中真真实实的存在过。
我可以想像自己躺在一张很温暖的床上,被窝里暖暖的、软绵绵的,我可以做上一千年的好梦。醒来的时候有阳光清晰地照进来,或者夕阳的最后一抹橙光。暧昧的光线灰白灰白的,浅浅的色调凝固出一片安详与和谐。然后有人走过来,喂我喝药,告诉我应该怎么怎么样,应该注意些什么。我不在意大把大把很苦的药丸,只要有人愿意让我吃。那些药丸的色彩,好像也可以使我的世界变得斑斓起来。
等我身体好了一些的时候,我可以拉开窗帘,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忙忙碌碌的车辆。就像我可以拥有一切,抓住整个世界。
然而,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美好,也不是我想像的那个样子。
我总是在逃避着一些事情。我站在拥挤的人群,我站在迷惘的路口。
生活中浓烈的情感与沉闷的心情的交接之后,这个世界的喧嚣与杂乱开始在平常中归于安宁与整洁。我的心像一面反光镜,开始在旭日东升的时候让别人看到,看清。仿佛他们看到的,就是我心里的全部。走路的时候因为想着的某些事情而突然颤抖而止,某时听着对话也会因突然失神而望着窗户或门脚木讷好久。站在操场,街道,房顶,也总会突然感到无助,像是整个世界,所有的色彩,都会瞬间消失了一般。我常常流泪,静静地流。从小就这样。所以没有人会去单独在意我的眼泪。那不值钱。关于那些泛黄的记忆,关于那张模糊的脸,关于他们的一切。
我都不记得了。
可那又是什么时候忘记的呢。
我想,有些事情,是可以遗忘的;有些事情,是可以纪念的;有些事情,能够心甘情愿;有些事情,一直无能为力。这是我的劫难。我无力抵抗。
后记:前几天发展心理学老师让我们写《记忆中最早的事》,我想了很久,到底哪件事是我记忆中最早的事。想来想去,只有这件事在我的脑海中最清晰。这么多年了,我一直记得这个画面。或许这篇文章不符合心理学的标准,但的确我记忆中最早的事,我的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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