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问津。只是我依然喜欢在大风穿堂时,听风的吟唱,像许多年前一样,仿佛又回到了从前。想起曾经读过的一首诗:“谁见过风?你没有,我也未曾见过。但每当大树点头鞠躬,那便是风的行踪。”而那些被风吹过的夏天,又何尝不是风的行踪呢?只是如今他们成了一枚枚流光溢彩的琥珀,留在了我们心中那永恒的后花园里……
童年的夏天是一部节奏舒缓而又迷幻的电影,流动的各种声音在我清晨的梦境里来来回回的穿行:安安静静的石板路上回荡着行人匆忙的足音,夹杂着裂帛般的泼水声,空旷而突兀;屋檐下有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,旋起的风惊动了安睡的叶,绿叶摇曳,“沙沙”声此起彼伏;自行车的铃声从小路的这一端一直传到另一端,如苏格兰风笛声般悠长;偶尔飘落钢琴纯净的音色,旋律流淌而过,渲染了那些没有跌宕的年华。
那时的我是个喜欢风的孩子。我常常站在狭小的阳台上,在朦胧而熹微的晨光里,听风的吟唱。早晨的风微凉如薄荷,像琉璃般有透明的质感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,带走栏杆上的水汽,大大小小的水珠开始逃逸,蒸发。阳光在水滴的折射下呈现出七彩斑斓的光泽,恍如旖旎华美的锦缎。叶片全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雾,上面晶莹的露珠在风的拂动下缓缓移动,冲刷了多余的尘埃,深绿的叶脉宛然可见。
气温骤然上升,空气炽热得让人窒息,水泥路面几乎龟裂,阳光洒在上面白花花的无比刺眼。夏天的午后流于忧郁和浮躁:整个城市有一半都躲在树木的阴影里,蝉鸣从繁盛的树叶中传来,如同收音机里持续不断的杂音。
自然界的风已然黏稠、停滞,唯一的凉风只源于家里的风扇。我总是在这冗长的午后,不知不觉地安然入睡,梦里会遇到童话书中的动物——聪明的狐狸,俏皮的松鼠,
勇敢的海鸥,乖巧的驯鹿,还有善良的蜘蛛夏洛,他们让那些原本苍白单调的梦境美好得如同一个个精致的蝴蝶标本。醒来时常会看到阳光透过纱窗,空气微尘飞扬,花瓣蘸满了阳光,皭然如空谷幽兰一般。
到底是孩子,无忧无虑。于是一大堆人不顾炎热,拿着白纸到楼下折一架架纸飞机,最后比谁的飞得高、飞得远。纸飞机载着孩子单纯的梦想,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平稳的弧线后,在地上落成白茫茫一片,那瞬间的美成为日后凭吊时无从诉说的感动。而孩童的笑声是一场迟来的季风,不断蔓延,最后散落在时光深处。累了,就靠在树旁休息,那些深绿色的大树散发着夏日里特有的辛辣的气息,茂密的树叶覆盖了视野所及的整个苍穹。
后来不知是谁发现的天空黄昏时的美景。至此黄昏成了一个波光潋滟的美好时刻。我们会聚在一起,安静的欣赏黄昏时那嫣然凄迷的景象:天空飘浮着瑰紫的薄云,绚丽的如同油画中的风景;夕阳渐渐沉落,白鸽背对着夕阳,站在房顶上眺望,羽毛被镀成金色;光影和谐,城市留下了它一天中最完美的一道剪影。自然界中流动的风开始回归,而我站在风里像个虔诚的信徒,似乎笃信会有什么奇迹发生,出神地望着各家灯火初明,直到暮色四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
夏夜悄悄来临,隐去了白天的桀骜嚣张,浮现出幽深宁馨的面容。余热尚未散去,但阵阵凉风还是令人觉得清爽舒适,有许多人拿着蒲扇在露天乘凉,影影绰绰的,相互谈论些家常琐事。月亮在树木轮廓的优美纹影之间时隐时现,月华安静地泻下来,使人们的脸庞变得朦胧而安详。星星是淡黄的遥远的灯散布在天幕上,而萤火虫则是地面附近最小的灯,在昏黄的路灯下一闪一闪的,掩入夜的背景中。运气好的话,在晴朗的夜晚能看到一条宽广的银河穿越天际,星空浩瀚如史诗一般,而我则仰望天空,看着神秘的天河,听妈妈讲那些古老的传说。
很多个夏天就这样飞鸿踏雪般掠去了,许多往事就这样被岁月贴上了标签,成了标本,成了回忆,成了稍纵即逝的流年。
渐渐明白,许多时候,幸福是条单行道,走过时毫无知觉,等回望时,却发现只能翘首远观,再也无法沿路返回。失去、空白、怅然。谁在谁的回忆中想起了谁,谁用谁的故事祭奠谁,谁把谁的传奇留给了谁。
无人问津。只是我依然喜欢在大风穿堂时,听风的吟唱,像许多年前一样,仿佛又回到了从前。想起曾经读过的一首诗:“谁见过风?你没有,我也未曾见过。但每当大树点头鞠躬,那便是风的行踪。”而那些被风吹过的夏天,又何尝不是风的行踪呢?只是如今他们成了一枚枚流光溢彩的琥珀,留在了我们心中那永恒的后花园里……
文章题目采用了歌曲的名字,新颖独特。文章开头简而得当,通过环境描写来衬托人物心情,十分艺术化。杂而不乱,能做到详略得当,重点突出。文章语言华丽又有诗意,很受读者的喜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