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前。
她恨她父母。她惧怕黑夜。几乎每夜都是在黑暗与泪水中熬过。母亲每天晚上加班,而父亲每天晚上出去只为了做一件她憎恶的事——赌博。
她曾经哀求过她的母亲:“妈,今天别……”话没说完总会被母亲打断。母亲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:“你要懂事点,你爸养不起我们母女俩,只能靠妈……”
一丝凉意划过她的心头,她的视线模糊了,随即放声大哭起来。
“砰!”楼下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屋子里久久回荡。
钟摆艰涩地走着,每一步都敲击这她的心。
八个月前。
家里赤字太多。父亲总伸手逼母亲。
又一个深夜。父母吵架了。
“钱拿来。”父亲冷冷的说,更多的是命令的语气。尽管灯光幽暗朦胧,父亲那没有人性的瞳孔射出的光依旧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我没钱。”母亲歇斯底里吼着,话里带着一丝哭腔,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与失望。
“你不是刚赢了几百块钱麽?快给我拿过来!快!”父亲显得极不耐烦,瞪着血红的眼,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抓住弱小的母亲,用力掰开那握紧的拳头。可怜了那几张皱的不成样子的百元大钞。
“那……那是给女儿的……你这个做父亲的还养不养孩子啊!”母亲捂着嘴巴,扑在桌上近乎绝望地咆哮这,任由冰冷的泪冲刷着因过度抽搐而变形的脸。
拿到钱,父亲的愿望已实现,只见他一转身,衣角在空中优美的划过一条弧线,潇洒的走了。
躲在黑暗里的她也泣不成声。哭泣声、哀嚎声,呼呼的风声,混杂在一起,为这个寒冷的夜平添了几多的凄凉。
她恨她父亲。寒风袭来,她——好冷。
七个月前。
母亲的眼中突然没有了昔日的痛苦,仿佛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。她背着沉甸甸的行李,一步一步的消逝在地平线。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她多说几句。她木然地看着母亲孤寂的背影渐渐远去,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,被汽车掀起的漫天尘土遮得踪迹全无。
飞机掠过天际,留下一条痕,也在她心上滑了一条痕。
天空中的痕终究消失了。但是心上的呢?
燕子去了,杨柳枯了,桃花谢了。母亲,也走了。她的心事悲哀的,为母亲也为她自己。
父亲并没有因此做任何改变。反而变本加厉,有时干脆彻夜不归。
她也走了,住进了外婆家。
时间毫不留情地流逝了。
她没见过父亲一面,说过一句话,要过一分钱。母亲也没打过一个电话给父亲。偶尔来一次电话,电话两头也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她总是倔强地不说一个字。她怪母亲。总是在电话断线之后,抱着电话不房,企图可以留下些什么。
现在。
她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书本。成绩名列前茅。但她太孤僻,一天下来没说过几句话。偶尔被人欺负了也总不吭声。
她没有了泪。她没有家,但她一点也不想哭。她坚信,凭自己的努力有一天可以——去那个遥远的地方找到母亲,然后……
……
日子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了。带走了些许痛苦,留下了些许幸福。
一天放学。
一个女人在校门口,似乎在等人。一身时髦的服装,一头红色的秀发,还戴着一副善良的墨镜,无疑是人群中的焦点。
她像往常那样走出校门。突然,她被一直温柔的手抓住了。
她疑惑的转过身。时间仿佛停滞在那一刻:
这张脸。。好熟悉。
那个女人缓缓的摘下了墨镜。
她愣住了。瞳孔无限放大,面前的这个女人,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——母亲么?
和她想象的有很大的不同:她认为母亲一定会变得又老又丑。甚至满眼血丝,狼狈的回来。
“乖女儿,妈回来了。为了你。妈妈很努力很努力的天天工作。你看,妈没让你这好强的女儿失望把?”
一颗樱花树下,一个女人抱着她的女儿肆意痛哭了起来。
……
“妈,这里有个乞丐。好可怜啊!”我眨巴着明亮的眼睛。
衣衫褴褛,头发丛生,像是十年没洗在狂长。一股臭气,似乎好多年没洗澡了。
母亲友善的递给那个乞丐一张百元大钞。
抬头间——笑容凝结在脸上。
是——居然是——那个没有人性的——父亲?
不,他不是父亲。从他抛弃我们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了。
笑容凝结在脸上。她拉着母亲,走了,没回过一次头。
语言平淡,不会描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