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腊月的门儿,就有点忙碌着要过年的气象了。首先是腊鼓敲响了。平日里难得听见牛皮鼓声,而一入腊月,十里八村的鼓手们便忙活开了。五人一伙,八人一组,鼓、锣、钹、镲、铙……所有的锣鼓家什儿无论新旧,全都派上了用场。那热烈,那奔放,那派头,那种拼尽全身力气倾吐出自己一年的悲忧欢畅的劲头儿,别提有多威风了,直听得男女老少半夜里睡下了还觉得心房里咚咚作响。也难怪呀!乡下人的乐趣本来就少,一年不就才碰上一回腊月天么!
锣鼓队在自己村里敲遍了大街小胡同还觉得没有过足瘾,便十里八里地挨村表演。锣鼓队一来,你看吧,队后头跟着看热闹的那些小孩子呀,你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数不过来。我永远忘不了骑在三伯的脖子上,小脸儿冻得通红通红的,挤在人缝里去看锣鼓队的场面。在踩高跷的人前面,锣鼓队起了开道的作用。一身虎皮猎人打扮的鼓手们,在一位步伐稳健的大爷的指挥下,要急有急,要慢有慢,风风火火,不时赢得一阵阵老少爷儿们的喝彩声:“好哇!再来一次哪!”
打锣鼓的越发来劲儿了。三伯有时会挤到挥令旗的大爷面前说:“五爷,身子骨儿硬朗着哪!三侄儿给您捧场来了!给俺来一段《天门阵》好不好?”五爷一捋白胡子,说声:“行啊!你看好了!”
话音未落,令旗向上一指,于是,锣鼓上下翻飞,烟尘升腾不息……
锣鼓队三两天出来一次,直把我们这些小孩子们都看疯了,而大人们却在忙活着筹集东西,准备做“腊八粥”了。腊八粥,当然是腊月初八才能吃的,得有八样东西。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家年年的腊八粥总是用大米、小米、红枣、豇豆、栗子、花生、豌豆和干薯丝合在一起煮成的。腊八粥吃起来那个香甜呀,没法说了。
语言平淡,不会描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