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圆滑他没法过活,这只是迫于无奈的一个选择而已。
对于坐在茶馆里的王利发,圆滑开始颇有争议。圆滑、世故,这些充斥贬义的辞藻在老舍笔下的时代似乎已经淡化了褒贬的界限——圆滑不是过错,而是迫于无奈做出的一个决定,理由其实仅仅是为了生存。
试想若生存在那个时代,不做到八面玲珑恐怕一天也混不下去。今天张三要来讨饭,明天弄堂里的伙计吵着涨工钱,还没怎么经营小茶馆,这巡警就悠过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逼钱,你能怎么办?还不是夹着尾巴、忍气吞声、笑脸相迎。若是不忍着,要跟谁去诉苦?聪明的,还不得假装恭敬递出你辛辛苦苦抠攒的一点钱,为了一时能风平浪静?
这样的圆滑也是种智慧,至少在我看来,这样的人是很值得欣赏的。无意间流露出对时代的不满仅是因为他人性里磨不灭的善良,不恣意表现只是因为他还顾着全局——他也有老婆孩子,有他刚起步的“事业”。所以,他没法做到和常四爷一样肆无忌惮地说着“这个动乱的时代要灭”云云的话语。这毕竟不是个个性化的社会,它乏着自由的言论空间。
这样说来,王利发离十恶不赦的卑微小人还相差甚远。相反,我欣赏他在那个时代隐忍的生活方式。他那样八面玲珑地向众人微笑,对再厌恶的人也毫不表现出个人真实情感,从某个方面来说这是人性善的一种表现,或者说,这是为人的智慧,处事的哲学。这样长期的隐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么?为了他经营的茶馆,为了他的家人,为了他自己能顺利地生存,艰难地在这个特殊的社会立足,他不得不“圆滑”,他必须会“耍圆滑”。
字典里解释“圆滑形容人只顾各方面敷衍讨好,不负责任”。是么?
有时候总觉得,我们之所以以一种极端批判的态度去指责王利发之类的人,在某种意义上来说,我们仅是站在一种“看戏不怕台高”的角度。我们摒弃“圆滑”只是因为我们不需要。或许,当我们斥责“圆滑”的时候,真正自私的是我们自己。
当然,我们是可以足够个性地活在现代,这是我们的幸运。但我们没理由用同样的理论和所谓个性的“正直”去要求他们,因为活着的方式有很多种,我们活着“个性”,而他们活着“性命”。肆无忌惮的个性,在那个时代是无知,抑或是奢侈隐秘的追求。
所以,宽容地看待且原谅那个时代的卑躬屈膝。那不是人性的丑恶,他们要的,只是能足够卑微地,活着。
论证手法单一,论述语言无感染力